丹东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相近的丹东周边五百元的情缘
丹东的秋天,江风带着咸湿的水汽吹过断桥,我站在岸边的老槐树下等人。手机震动,收到一条简讯:“到了,江滨路23号蓝色招牌。”这已经是本月第叁次赴约,每次都是不同的人,相同的价格——五百块。
巷子深处的霓虹灯管缺了一角,“温情咖啡馆”的“情”字忽明忽暗。推门时铃铛响了叁声,穿碎花裙的姑娘坐在最里的卡座,搅拌着快要凉掉的拿铁。“你迟到了,”她抬眼时睫毛颤了颤,“不过没关系,反正时间都是买来的。”
二
她让我叫她小椿,像春天一样短暂的名字。我们沿着鸭绿江散步,她突然指着对岸的新义州说:“你看那边的灯火,像不像谁随手撒了把碎金子?”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她又自顾自接话,“可惜再亮的灯也照不进别人的生活。”
路过卖糖炒栗子的推车,她停在原地不动。我买了两包,她捧着牛皮纸袋笑得眼睛弯弯:“上次吃还是叁年前,我妈来丹东看我时买的。”栗子壳在她指尖裂开细微的声响,她忽然问:“你说五百块能买多少斤栗子?够不够吃到明年春天?”
江面货轮的汽笛声拉得很长。她在栏杆边转过身,毛衣被风吹得鼓起来:“其实我知道你们怎么想——丹东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多廉价啊。”她的笑声混着水声飘散,“可是啊,有人花五百块买件衣服,有人买晚宴,我只不过想买个人说说话。”
叁
第叁次见面约在锦江山公园。她在晨雾里喂流浪猫,转过身时头发沾着露水:“它们比人长情,给根火腿肠就跟你好。”我们坐在长椅上看老人打太极,她突然说起在纺织厂上夜班的事,说流水线的灯光如何把每个人的脸照得惨白。
“后来厂子搬到越南了,”她踢开脚边的石子,“我和叁十个姐妹站在厂门口合影,照片洗出来才发现,每个人都在笑。”那只叫大黄的猫蹭她的脚踝,她弯腰摸它的下巴,“现在挺好,白天睡觉,晚上陪人散步聊天,比缝纫机声音好听。”
下山时经过婚庆广场,新人在拍婚纱照。她望着雪白的头纱出神,我塞给她五百块说今天到点了。她捏着纸币犹豫片刻,抽走叁张塞回我口袋:“今天聊得高兴,打折。”
四
霜降那天她发来消息:“要回黑龙江结婚了,对方出了叁十万彩礼。”我们在常去的面馆吃告别饭,她哧溜哧溜吸着炸酱面,含混不清地说:“以后就是别人的媳妇了,得学着正经过日子。”
临别时她塞给我个铁盒子,打开是晒干的椿树种子。“在老家院子里收的,”她退着往公交站走,“等哪天你经过黑龙江,看见谁家屋前开着粉色的花...”话没说完就转身跑起来,丹东的夜雾很快吞没了那件褪色的碎花裙。
现在我还留着那盒种子,偶尔会想起她问的那个问题。五百块究竟能买什么?也许不过是一个异乡人,在鸭绿江边借了段时光,假装有人愿意认真听她说话。就像对岸新义州的灯火,明明灭灭的,看着温暖,却永远触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