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色在线也
黄色在线也
最近老张发现，自家上初中的儿子，总爱把“黄色在线也”这几个字挂在嘴边。不是那种严肃的讨论，而是带着点戏谑，像是同学间流行的某种暗号。他起初没在意，直到有天给孩子送水果，瞥见聊天窗口飞快闪过一句：“你这想法，黄色在线也！”他心里咯噔一下，这“黄色”俩字，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毛。
老张是个电工，技术活儿做得扎实，但对网络流行语向来迟钝。他偷偷琢磨，这“黄色”是不是指那些不健康的东西？可看儿子神情自然，又像是在调侃什么无厘头的事。他憋了两天，终于趁着晚饭，装作随口一问：“你们老说的那个‘黄色在线也’，到底啥意思？”儿子噗嗤笑了：“爸，你想哪儿去了！这是我们同学间说的，意思是说谁的想法特‘老旧’，或者特‘有年代感’，像老式网页那种黄黄的色调，掉线了又连上，但思维还停在过去。”
原来如此。老张松了口气，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。这网络用语，可真会打哑谜。他想起自己刚学会用智能手机那会儿，看什么都是新鲜的，觉得这小小的屏幕连着全世界，啥都知道。可现在，他有点明白了，网络世界和现实一样，同样的词，在不同的角落、不同的人群里，可能装着完全不同的东西。这种语义的流动，就像水一样，没有固定的形状，你捧起来以为是清的，别人看可能是浑的。
这个词儿像个多面镜。在老张儿子那里，它是个无害的玩笑，带着点对“古早味”的调侃。但在网络的另一些角落，“黄色”这个词，确实可能直白地指向那些明令禁止、需要警惕的内容。老张晚上躺在床上想，这大概就是现在的网络吧：一个词，一句话，丢进去，溅起的水花全看池子有多深，看池水本身是清是浊。做家长的，光盯着那几个字严防死守，恐怕防不胜防。关键还得是孩子自己心里有杆秤，知道边界在哪儿。
这让他想起去年小区改造线路。图纸上画得清清楚楚，红线是火线，蓝线是零线，黄绿线是地线。可到了现场，老房子私拉乱接，颜色全乱了套，你不能光看线皮颜色就下手，得用电笔测，用心判断。网络信息不也一样？光看词汇的表面颜色，容易误判。得教会孩子，也提醒自己，具备基本的信息辨识能力，看到什么，先别急着下结论，得多看看上下文，想想来源。
周末，老张和儿子一起修家里旧收音机。儿子拿起一个老旧的黄色电容，笑着说：“看，真·黄色在线。”老张也笑了，他接着话头说：“这老家伙在线，是因为它还在电路里，守着自己的本分。该通交流的通交流，该隔直流的隔直流。人上网，也得找到自己的‘本分’和位置。”儿子摆弄着电容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
老张知道，自己没法永远帮儿子分辨网络上的每一种“颜色”。他能做的，或许就是在日常这些不经意的对话里，把那点对于边界与判断的朴素道理，像接线一样，稳稳当当地接进孩子的心里。让他在面对纷繁复杂、意义流动的信息时，心里能有一盏自己点亮的、颜色清晰的灯。这灯不一定是高科技，就像他工具箱里那支最可靠的电笔，简单，但能测出虚实，分清火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