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啊野外调教丑丑丑丑
嗯啊野外调教丑丑丑丑
那天老张给我打电话,嗓子哑得跟破锣似的:“来山里不?憋坏了。”我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,文档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,行吧,走呗。
车往城外交界处开,楼宇渐渐矮下去,绿色一股脑儿涌到车窗边。老张说的“山里”,其实就是近郊一片半开发的山野公园,有修好的步道,也有钻进去就看不见人的林子。我们没走主路,找了个斜坡往下探,脚下是厚厚的落叶,踩上去软绵绵的,声音闷闷的。
“你说这算不算‘野外调教’?”老张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,自己先“丑丑丑丑”地乐起来,笑声在林子里撞了几下,散了。“调教啥?调教咱这身被办公室捆僵了的骨头呗!”
找个背风的大石头坐下,俩人都不说话了。风声是顶大的,但不是城里那种呜呜的、带着烦躁的嘶吼。这里的风过林子,是沙沙的,一层迭着一层,偶尔混着几声辨不出是什么的鸟叫。鼻子尖凉凉的,吸进去的空气有股子青草和泥土混着的味儿,说不上多香,但让人觉得踏实。我往后一靠,石头硌着背,有点疼,但疼得挺实在。
就这么干坐着,看光线透过树叶,在地上晃啊晃的。脑子里那些没写完的方案、没回复的消息,好像也被这光影晃得淡了,飘远了。老张摸出水壶,咕咚灌了两口,长长“嗯——”了一声,像是把胸口一团浊气全吐了出来。“有时候觉得吧,”他慢悠悠地说,“人被规训得太好了。几点起床,几点吃饭,电脑前坐多久,连笑都好像有个标准模式。到这野地里,反而有点不知所措,不知道该干嘛了。”
他这话,让我心里动了一下。可不是吗?我们习惯了被安排、被塑造,忽然给你一片空旷和自由,第一反应竟是茫然。这算不算是另一种“调教”?被自然,或者说被那种原始的无序,给反向调教了。你得重新学习怎么安静,怎么无所事事,怎么听那些最细微的声音。
歇够了腿,我们顺着一条隐约能看出是兽径的小道往里又蹭了一段。路是真不好走,得用手扒开横着的枝条,脚下时深时浅。可奇怪的是,这种笨拙的、需要全身心去应付眼前几步路的状态,让人出奇地专注。手机早没了信号,成了一个纯粹的计时工具。世界好像就缩成了眼前这片灌木、这几棵树,还有自己吭哧吭哧的喘气声。
那天没看到什么了不得的风景,也没发生什么刺激的故事。就是走走,停停,坐坐。回程的路上,身体是累的,小腿肚子发酸,但脑子里那种绷紧的、嘈杂的感觉,像是被滤过一遍。老张开着车,忽然又“啊”了一下,像是恍然大悟:“我知道为啥觉得舒坦了。在这儿,没人给你打分啊。你走得慢也好,摔一跤也好,那树那石头,压根儿不在乎。”
车驶回灯火通明的街道,那个“野外调教”的下午,好像被迅速封存进了另一个次元。但手指尖似乎还留着树皮的粗糙触感,耳朵里也仿佛还能听见那层迭的、沙沙的风声。那种短暂的、笨拙的、无需被评价的放空,或许就是我们从规整生活里,偷偷给自己争取来的一点小自由吧。虽然回去还得面对那一屏幕的文档,但感觉好像,能喘口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