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利院永久私人伊园甸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6:32:44 来源:原创内容

福利院永久私人伊园甸

老王蹲在福利院门口那棵老槐树下,抽完第叁根烟的时候,太阳正巧落到西边围墙的瓦檐上。他眯起眼睛,看着那片被照得金灿灿的菜园子——那里原本是片杂草丛生的荒地,现在整整齐齐地码着十几垄菜畦,茄子紫莹莹的,番茄红得发亮。

“想什么呢?”李院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,手里还拎着半篮子刚摘的豆角,“又惦记你那‘永久菜园’啦?”

老王嘿嘿一笑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。他在这福利院待了二十叁年,比好些工作人员的工龄都长。叁年前,他拄着拐杖找到院长,说东头那块地荒着可惜。“给我种吧,”他说,“种点瓜啊菜的,孩子们吃着新鲜。”院长当时没当回事,只当是老人在找点寄托。

可谁能想到呢?老王真把那片地给盘活了。第一年土硬得锄头都崩口,他就一点点捡碎石、翻土、沤肥。夏天的蚊子能咬死人,他照样天蒙蒙亮就下地。院里有个脑瘫的孩子叫小舟,总爱摇着轮椅到地头看,老王就手把手教他撒种子。

“你看这土,”老王抓起一把黑油油的泥土,在手心里搓了搓,“现在多肥。种什么长什么。”他的语气里透着种庄稼人特有的骄傲,仿佛这不是福利院的公共土地,而是他传家的宝贝田产。这种近乎执拗的归属感,慢慢在院里扎了根。

菜园子丰盛起来的那年秋天,院里发生了件小事。新来的护工不清楚情况,摘了老王留着做种的几个老南瓜。老人整整两天没说话,第叁天早上,他把全院能走动的老人孩子都叫到菜园边。

“这园子啊,”他说话有点慢,得想想词,“它得有个‘永久’的章程。”

大家以为他要立规矩,谁知老王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,上面歪歪扭扭记着:叁月下黄瓜秧,四月点豆角,五月留番茄种……他把本子递给小舟:“你识字,你念。”又转头对大伙说:“这园子不是哪个人的,是咱们这个‘家’的。我老了干不动了,得有人接着干。”

李院长当时站在人群后面,忽然觉得鼻尖发酸。她见过太多老人在这里等待生命终点的迷茫,却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认真地,想要为这个地方留下点什么“永久”的东西——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产权,而是比那更结实的东西。

后来菜园有了名字,叫“伊甸园”。是院里退休的语文老师起的,说这地方让人想起最初那个丰饶安宁的园子。名字前面被大家自发加上了“我们的”叁个字。我们的伊甸园。这称呼带着体温,在晾晒被单的阳台、在吃饭的食堂、在傍晚乘凉的长廊里传来传去。

小舟现在能拄着拐杖站一会儿了。他成了菜园的“技术员”,老王那本笔记被他用电脑重新整理打印,还配上自己拍的照片。去年冬天,他们在向阳的墙角搭了个小暖棚,春节时全院吃上了自己种的小白菜。

黄昏的光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老王拍拍膝盖站起来,朝菜园走去。番茄架下面,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正蹲在那里数刚结的青果子。“王爷爷!”他们仰起脸喊他,“这个什么时候能红啊?”

“等下一场雨,再晒两个太阳。”老王也蹲下来,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果实。他的动作很轻,像碰什么易碎的宝贝。其实他碰过更金贵的东西——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第一次在他怀里停止哭泣时颤抖的脊背,那些失智老人握住他手时突然清明的眼神。

菜园尽头的篱笆墙上,不知谁用木牌刻了五个字:我们的伊甸。没有“园”字,刻到“甸”时刻刀坏了,就一直那样挂着。老王却觉得挺好,“伊园甸”,听着像某个遥远又亲切的故乡地名。

夜色漫上来,福利院的灯一盏盏亮了。饭菜香混着泥土味飘在风里。这片土地上的出产永远属于这里的所有人,这个认知让每个人都感到踏实。而老王知道,当他在翻地时,当小舟在记录时,当孩子们在数果实时,他们正在共同做一件事——把瞬间过成永恒,把暂住住成家园。

月光照在菜叶的露水上,亮晶晶的。明天应该又是个好天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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