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黄页视频
久黄页视频
那天收拾老房子，从书柜最底层翻出个硬壳本子。吹掉灰，打开一看，嚯，是十几年前手抄的电话号码，密密麻麻，还用红蓝笔分了类。最前面几页，贴着从那种厚厚的黄页电话簿上小心剪下来的分类广告，修家电的、开锁的、送煤气的，纸片已经泛黄卷边。我捏着这片薄薄的纸，愣了好一会儿。黄页，这词儿对现在的小孩来说，大概跟“电报”一样古老了吧。
曾几何时，那本比砖头还厚的黄页电话簿，是每家每户的“信息百科全书”。需要什么，第一反应不是打开手机，而是去翻那本大黄书。从找餐馆到联系维修，从查地址到看广告，它沉默地承担着连接线下世界的功能。后来，互联网来了，搜索引擎崛起了。找信息，从“翻页”变成了“键入”。再后来，我们连“键入”都嫌麻烦，直接“语音唤醒”或者“刷视频”了。
说到“刷视频”，这恐怕是当下最主流的信息获取和娱乐方式了。手指一划，一个世界；再一划，又是另一个天地。短视频平台像个无限供应的糖果罐，永远有下一颗在等着你。它高效、直观、刺激，把漫长的解释压缩成几十秒的视觉奇观。不知不觉，我们习惯了这种“喂到嘴边”的信息快餐。
有时候我会想，那种对着黄页，用手指一行行查找，然后拨通一个陌生号码，带着些许不确定和期待沟通的日子，是不是也藏着某种笨拙的趣味？那种寻找的过程本身，有种“狩猎”般的参与感。而现在，算法直接把“猎物”推到你眼前，甚至是你还没意识到自己想要的“猎物”。效率是无可比拟的高，但那种找到答案的轻微成就感，好像也随之稀释了。
这让我联想到现在海量的视频内容。如果说黄页是静态的、分类陈列的“货架”，那么如今的视频平台，就是动态的、光怪陆离的“万花筒”。它的丰富性远超黄页千万倍，但有时候，也让人更迷茫。黄页的分类是编辑人工制定的，虽然粗糙，但有逻辑可循。而视频流的推送逻辑，藏在复杂的算法黑箱里，它揣摩你的喜好，也悄悄塑造你的视野。你看到的世界，越来越是你“可能喜欢”的世界，而不是世界原本纷繁复杂的全貌。
不是说过去就好，现在就不对。时代在往前奔，工具在迭代，这是必然。黄页的沉寂，是它完成了历史使命。视频的兴起，是技术赋予的新表达。关键或许在于，我们作为使用工具的人，得对自己保持一份觉察。当我们沉浸在视频信息流里，是不是偶尔也可以像合上黄页一样，主动地“关掉”一会儿？去读一本需要耐心翻阅的书，或者，就单纯地对着窗外发发呆。
那片剪下来的黄页纸，我没有扔。我把它夹回了笔记本，放回了原处。它像一枚时间的书签，标记着一个信息寻找方式截然不同的年代。而此刻，我放下手机，窗外天色将晚，楼下的路灯次第亮起。那些光，不像手机屏幕光那样直射眼睛，它们温和地晕开，照亮一小片回家的路。信息获取的方式天翻地覆，但有些东西，大概一直没变——比如我们对有效连接的渴望，以及在纷繁信息中，找到那一点真正所需、所能触动内心的东西的期待。这期待，从翻动黄页的沙沙声，到滑动屏幕的微光里，一直都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