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银300元左右的巷子,白银价约300元的小巷
那天无意间拐进这条巷子时,墙根下晒太阳的老猫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。青石板路被叁轮车压出了深浅不一的辙痕,晾衣绳上挂着洗褪色的棉布衬衫,空气里有股潮湿的苔藓味儿。穿绿马甲的环卫工正和杂货店老板唠嗑:“咱们这白银300元左右的巷子啊,拆了可惜喽。”
杂货店玻璃柜里摆着搪瓷缸和竹编蟋蟀笼,老板娘在剥毛豆:“前阵子来了个收旧货的,说我家这雕花木窗能卖叁百。”她忽然笑起来,“可我闺女非说这是老宅的魂儿,给多少白银都不卖。”竹筛里的豆粒哗啦啦滚落,像撒了一地碎银子。
旧时光的价格标签
巷尾修鞋摊的老张告诉我,他在这摆了二十叁年摊。“现在年轻人哪懂啊,他们眼里只有每平米多少钱。”他举着锥子穿过磨薄的皮鞋底,“可咱们这条白银价约300元的小巷,藏着多少买不着的东西。”他指指斜角院墙探出的石榴树,说那家儿子考大学那年,邻居们凑钱买了红绸系在枝头上。
粮油店王嫂接过话茬:“去年下暴雨,水淹到门槛这么高。”她比划着腰线的位置,“整条巷子的人拿盆舀水,老陈还把他家祖传的梨花木八仙桌拆了垫门。”她擦着柜台上的面粉印子笑道,“您说这桌子和白银300元左右的巷子,哪个更金贵?”
我在巷子转角的墙缝里发现丛生的凤仙花,隔壁阿婆说这是她小时候用指甲花染红绢布的地方。现在孙女在国外读书,总开视频让她拍巷子的四季:春日的泡桐紫花,夏夜萤火虫,秋深时谁家晾的柿饼串,冬雪覆在瓦当上的样子。她说孩子把截图存在手机里,取名叫“叁百两白银买不到的故乡”。
暮色渐浓时,炊烟从鳞次栉比的灰瓦间升起。豆腐坊的磨盘声混着烧饼炉的焦香,穿校服的孩子们追逐着跑过晾晒的被单。穿堂风路过每扇虚掩的木门,捎带着各家厨房里滋啦作响的炒菜声。我突然想起老张边收摊边哼的戏文:“人生何处不江湖,偏这白银价约300元的小巷最风流。”
路灯次第亮起,把晾衣绳的影子拉得细长。猫儿轻巧地跃上围墙,尾尖扫过斑驳的月份牌。明天或许还会有开发商拿着规划图走来,但此刻炊烟依旧缠绕着电视天线,紫藤花在竹架上缠绕成柔软的铠甲。我转身走出巷口时,听见身后传来咿呀的胡琴声,像把碎银撒满了渐深的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