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公司领导肠了很多次版
被公司领导肠了很多次版
这事儿说起来，真有点憋屈。我坐在工位上，对着电脑屏幕，第无数次打开那个熟悉的文档。光标在标题处一闪一闪，像在嘲笑我。标题下面，是领导用红色批注留下的、已经看腻了的那句话：“感觉不对，再改改。”这已经是第几次了？第五次？还是第八次？我记不清了，只感觉“版本”这个词，已经成了我职业生涯里一个带着酸味的烙印。
第一次接到任务的时候，我挺兴奋的。领导拍拍我肩膀，说这是个重要项目，交给我放心。我熬了两个通宵，查资料、理逻辑、打磨词句，交上去一份自己觉得挺完美的方案。第二天，领导把我叫过去，文档上划了些线。“这里，力度不够。那里，不够直观。整体方向嘛……再往左靠靠。”我点点头，回去琢磨这个“往左靠靠”到底是个啥意思。
于是有了第二版。我大刀阔斧地调整了结构，加入了更多数据支撑。我想，这次总该行了吧。回复很快：“嗯，比上一版好。但核心亮点不突出，再聚焦一下。”聚焦？我心里嘀咕，到底要聚焦到多细的一个点上呢？这感觉就像在雾里找路，你知道目的地大概在那个方向，但脚下的每一步都踩不实在。
第叁次、第四次……修改意见开始变得玄乎起来。“调性不对”，“缺乏一点灵气”，“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感觉”。我对着这些评语发呆，心里那股最初的热情，像被针扎破的气球，一点点瘪了下去。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，是不是我理解能力有问题？为什么总是摸不准那个“对”的感觉？这个反复修改的过程，简直像一场漫长的拉锯战，消耗的不仅是时间，更是那种对工作的掌控感和自信心。
最让我难受的，还不是修改本身。是有一次，我无意间在领导的电脑上，瞥见了他发给大领导的邮件。附件里，赫然是我提交的第五版方案，只不过标题下的作者署名，换成了他自己的名字。内容几乎没动，只调整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词。那一刻，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。所谓的“感觉不对”，可能并不在于方案本身，而在于它出自谁手，或者，在于需要一个足够漫长的“磨合”过程，来彰显某种权威。
后来我也学“聪明”了。我不再在第一版就倾尽所有。我会故意留几个明显的、无伤大雅的小毛病，或者把一些精彩的点藏在不那么起眼的位置。果然，领导的批注如期而至，精准地落在我预设的那些“靶子”上。我按照意见“认真”修改，把藏好的亮点一点点“挪”到显眼处。方案很快通过了。领导很满意，说经过他的指导，我的进步很大。
我笑着道谢，关掉电脑。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，反而空落落的。我知道，在这个游戏里，我好像找到了某种生存的窍门。但我也清楚，那个曾经对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较真、相信好作品能说话的自己，正在被一次次“肠版”的过程中，悄悄磨损。我不知道，是这种“磨合”最终会让我变得更“成熟”，还是只会让我变得更疲惫，更习惯于交出一份“安全”但毫无棱角的作业。
现在，当“版本”的序号再次增加，我已经能很平静地打开文档。手指放在键盘上，我知道该怎么做。只是偶尔，在深夜改完最后一稿的时候，我会停下来，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，忍不住想：我们最终交上去的，究竟是一份解决问题的方案，还是一份对于职场规则的、沉默的答卷？这个问题，我没有答案。文档保存的提示音响起，我把思绪拉回来，点击了“发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