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岭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老街转角两百元的情缘
梅雨季节的温岭,青石板路总是湿漉漉的。我撑着伞在老街转悠,檐角的雨水串成珠帘,把巷子深处那家裁缝铺的灯光晕染得朦朦胧胧。
铺子里的陈姐正踩着缝纫机,针脚细密得像在绣时光。我时常来这儿坐坐,倒不是为了改衣服,只是贪恋她桌上那壶陈皮茶的味道。今天她突然停下手里的活,指着对面紧闭的木门说:"那屋子租出去了,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。"
巷口初遇
第一次见到小禾是在第叁天傍晚。她提着两大袋旧书踉跄着走过巷子,袋底突然裂开,书本哗啦啦散了一地。我帮着捡拾时瞥见几本《服装设计基础》,书页间夹着彩色的布样。
"想当设计师?"我把摞齐的书递过去。她鼻尖沁着汗珠,马尾辫有些松散:"在服装厂打工,偷学点手艺。"说完露出虎牙笑了笑,掏出一沓零钱数出两张百元钞,"这个月房租,麻烦转交房东。"
陈姐后来告诉我,那姑娘租的屋子月租六百,每次都凑不齐整钞。有回看见她在巷口吃泡面,纸盖上整齐码着叁枚鸡蛋:"今天发工资,加个蛋庆祝。"
深夜的缝纫机声
自那以后,深夜总能听见对面传来缝纫机声响。某晚雷雨交加,我起身关窗,看见小禾屋里的剪影在布料堆里忙碌。清晨开门时,发现她把连夜改好的工装挂在檐下晾晒,领口多了道刺绣的浪花纹。
"厂里次品,老板让处理掉。"她揉着通红的眼睛,"我觉得可惜,改改还能穿。"雨水顺着瓦楞滴在石阶上,她忽然蹲下身抚摸青砖缝里新长的车前草:"你看,这么窄的地方也能活。"
后来整条巷子都传开了,说有个姑娘能化腐朽为神奇。邻居们把压箱底的旧衣裳翻出来找她改,她总收二十块手工费,遇到困难的干脆分文不取。有次给卖菜阿婆改棉袄,还在暗袋里缝进两张百元钞。
转角的星光
立冬那天特别冷,小禾在巷口摆出个简易衣架,挂满用边角料做的围巾手套。硬纸板上写着:"暖冬行动,任意随喜"。路人都当是慈善活动,往铁罐投着硬币纸币。
夜幕降临时,她抱着铁罐来找我,眼睛亮晶晶的:"凑够租缝纫机的钱了!"硬币铺了满桌,叁张百元钞格外显眼——那是她偷偷投进去的本钱。窗外飘起细雪,她哼着歌清点零钱,睫毛上沾着未化的雪珠。
年关将近,服装厂倒闭的消息传来。小禾抱着纸箱站在雪地里,箱子里除了设计稿只有半包棉花。陈姐默默把裁缝铺钥匙塞进她手心:"早晨我接活儿,下午你用。"
如今巷子深处挂起"禾风制衣"的木牌,总见姑娘们举着手机在薄荷绿的门前拍照。有回瞥见工作台上的记账本,某页写着:"收到温岭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备注:阿婆的寿衣工费"。后面画了个小太阳。
斜阳漫过女儿墙时,我又看见小禾坐在门槛上数零钱。这次不是交房租,而是在清点为聋哑学校订做校服的款项。两百块皱巴巴的纸币在她掌心展了又展,最终夹进记账本变成一枚书签。
老街转角两百元的情缘仍在继续。裁缝铺的陈皮茶总煨在炉上,过路人都能讨一杯暖手。某个雨夜,我发现窗台多了一盆车前草,瓷盆上用丙烯颜料画着浪花环绕的太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