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旧耍女娃,个旧与女娃同游
个旧的夏天总是来得特别早,清晨六点太阳就明晃晃地挂在锡城广场的上空。我站在老阴山脚下的早点摊前,看着蒸笼里冒出的热气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。两个背着画板的女学生正蹲在路边,对着墙角的叁角梅写生。穿黄色连衣裙的姑娘不小心碰翻了颜料盒,靛蓝色的颜料在青石板上蔓延开来,像突然晕开的一片天空。
老板娘把豆浆油条端上来时随口说道:“这些美院的学生每年都来,说我们个旧的巷子有味道。”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,那个扎马尾的女生正在调色盘上搅拌着新的蓝色。忽然想起二十年前,我也曾像她们这样,坐在同样的位置画过邮电局的老门楼。那时帮我捡画笔的女孩,现在已经是叁岁孩子的母亲了。
在金湖边上
午后两点最晒的时候,我躲进了金湖边的榕树荫里。没想到那几个写生的女孩也在,画纸被风吹得哗哗响。穿黄色裙子的那个正用画笔指点着湖对岸的选矿厂遗址:“你们看那些老厂房的红砖墙,在阳光底下像不像在发光?”
她们的画架上夹着速写本,翻开的那页画着七层楼高的选矿车间。生锈的钢架间长出了野葡萄藤,水泥墙面上还留着叁十年前的安全标语。有个短发女生提议要去废矿井口写生,被摆摊卖凉米线的阿叔听见了,急忙摆手:“可使不得!去年还有几个娃娃进去探险,结果被困在斜井里。”
老车站的黄昏
太阳西斜时我逛到了碧石铁路旧址。废弃的站台上,凤凰花开得正盛,落了一地的花瓣把铁轨都染红了。忽然看见黄色裙角在月台尽头一闪,那几个姑娘居然找到了这里。她们架起画板的样子很认真,连我在旁边站了十分钟都没察觉。
“这里的光线真好。”扎马尾的女生往调色盘上挤了一大块柠檬黄,“你们闻见没有?空气里有铁锈和野花的味道。”她的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,渐渐勾画出老站房的绿色窗框。那些掉漆的木百叶窗半开着,像是还在等待永远不会到来的列车。
卖木瓜水的阿婆推着小车经过,给我们每人舀了一碗冰镇的木瓜水。穿黄裙子的姑娘接过碗时,手腕上的银镯子碰在瓷碗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她笑着问阿婆知不知道车站的故事,阿婆眯着眼睛说:“我十八岁嫁到这里时,每天都要坐小火车去选矿厂送饭哩。”
晚风渐渐凉了,姑娘们收拾画具准备回住处。她们的帆布包里塞满了速写本,纸页间夹着凤凰花瓣和银杏叶。我看着她们说笑着走进夕阳里,背影慢慢融进个旧的老街。这个城市总是这样,每年都迎来新的年轻人,而他们总会在这里找到想要的色彩。就像金湖的水,看着还是那片水,倒映的云彩却永远都是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