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你迟尘别了头条
啊你迟尘别?了头条
手指划过屏幕，又一个标题蹦出来：“震惊！他居然用这个方法，一个月暴瘦五十斤！”底下跟着红得扎眼的“爆”字。你心里那点儿好奇，像被小钩子轻轻挠了一下，刚要点进去，脑子里却猛地冒出一个声音：啊你迟尘别?了！这都第几次了？
这感觉，特熟悉对吧。早上蹲马桶，刷到“内部消息，这个行业即将崩塌”，心里一咯噔，饭都少吃半碗。中午吃饭，弹出“不吃这五种食物，癌症找上门”，筷子悬在半空，对着眼前的菜心里直犯嘀咕。晚上睡前，“你的伴侣有这几种表现，赶紧分”，得，看一眼旁边熟睡的那位，莫名其妙开始对号入座，觉都睡不踏实了。
这些玩意儿，就跟路边那些“最后叁天，清仓甩卖”的喇叭一样，喊得震天响，核心就一个：快来看！不出点吓死人的词，不打个巨大的问号，不把话说一半留一半，好像就没人乐意点开似的。点开之前，你以为要揭开什么了不得的世界真相；点开之后，十有八九是陈年旧闻翻炒，或者压根就是挂羊头卖狗肉，正文跟标题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流量这碗饭，吃得慌不慌
你说那些做内容的不知道吗？他们门儿清。但没法子，这碗流量饭，现在就得这么吃。平台算法就爱这个，标题越惊悚，推送越起劲。你手指停在那零点几秒，数据就记上一笔。你点进去了，不管骂不骂，流量指标又往上蹦一蹦。你的每一次皱眉、每一次心跳加速，都被换算成冰冷的数据，成了喂养下一波更猛“头条”的燃料。
这就像走进一个闹哄哄的菜市场，每个摊主都在声嘶力竭地吆喝，声音一个比一个大。慢慢的，那些好好说话、老实介绍“今天茄子挺新鲜”的摊子，根本没人听得见了。你想安安静静买根葱，耳朵里塞满了“不买就亏”“全球唯一”“马上断货”的尖叫。到最后，市场里只剩下一种声音：尖叫。你的注意力，成了最紧俏的货，被各种夸张的标题竞相拍卖。
时间长了，人真的会麻。今天看见“末日预言”，心里毫无波澜，划走。明天看到“惊天逆转”，嘴角一撇，关掉。不是我们变冷漠了，是阈值被抬得太高了。普通的、真实的、需要一点点耐心去理解的信息，在我们被反复刺激的神经面前，显得那么平淡乏味，连多停留一秒的资格都没有。这对那些真正在做扎实内容、认真写故事的人来说，公平吗？对我们自己那颗想安静会儿、看点真东西的心来说，舒服吗？
所以那句“啊你迟尘别?了”，更像是咱们心里头，最后那点儿清醒在挣扎。是对自己的一种提醒：慢点儿，别那么急着被勾走。也是对那股越来越盛的浮夸风，一点小小的、无奈的抗议。下次再碰到那种标题，或许可以先让手指歇半秒，问问自己：这又是想掏走我今天的哪一份情绪呢？是焦虑，是恐惧，还是那所剩无几的好奇心？
信息的世界本该开阔，现在却像挤满了浮夸广告的单行道。我们一边骂，一边又忍不住看，这大概就是最别扭的地方。但也许，每一次我们忍住没点开那个“？”，每一次我们把时间留给一篇需要静心读的长文，就是在用自己微小的选择，给那些认真写字的人，投上一票。这市场里的吆喝声，或许不会因为我们而立刻安静，但至少，咱能试着，别让自己的心，跟着它一起吵翻了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