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军人在车里我故事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9:50:42 来源:原创内容

两个军人在车里?我故事

这事儿过去好些年了,可每次想起来,那画面就跟昨天似的。那天我跑长途,天擦黑,雨下得跟瓢泼一样,雨刷器拼命晃悠也赶不上雨水糊上来的速度。路况差,我寻思着找个宽敞地儿停停,等雨小点再走。拐进一条旧省道边上的岔路,刚把车灯打亮,就瞅见前头有辆老式吉普,斜歪着陷在泥坑里。

我打了把方向靠过去,车灯的光柱里,雨线密密麻麻。吉普车驾驶室有两点暗红的光,忽明忽暗。走近了才看清,是两个人,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,没戴帽子,一个在驾驶座,一个在副驾,就这么静静地坐着,抽着烟。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顶上,他们那车里也没开灯,只有烟头那点儿红光,映着两张棱角分明、却平静得过分的脸。

我敲了敲车窗。驾驶座那位摇下玻璃,雨水混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飘出来。“老师傅,”我喊了一声,得压过雨声,“车陷了?需要搭把手不?”

那位看起来年长些的军人,估摸着五十出头,脸上皱纹像刀刻的。他咧嘴笑了笑,那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,但眼神很稳。“谢谢啊,同志。不碍事,等雨歇歇,我们垫点石头就能出来。”他说话带着点北方口音,嗓子有点哑。

我看看天,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。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要不先上我车里避避?暖和点。”副驾上那位年轻点的,一直没吭声,只是望着前方黑洞洞的雨夜,听到我这话,才转过脸,对我轻轻点了点头。

就这么着,两位军人上了我的车。车里一下子充满了潮湿的军装和烟草的气味。气氛有点沉默,只有雨声。我递过热水壶,老班长接过去,道了谢,递给旁边的战友。年轻的那位捧着杯子,暖着手,忽然没头没尾地低声说了句:“这雨,跟当年南边那场真像。”

老班长看了他一眼,没接话,只是深深吸了口手里快燃尽的烟。我这才注意到,他那夹烟的手指,缺了半截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似乎摸到了一点他们沉默的边儿。

“你们……这是去哪儿?”我试着问。

“送他。”老班长指了指身边的战友,声音很平,“回家。”

我顺着他的目光,看向年轻人一直紧紧抱在怀里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件。年轻人感觉到我的视线,把东西抱得更紧了些,喉结动了动。

老班长掐灭了烟头,目光好像穿过了车窗和雨幕,看到了很远的地方。“好多年前啦,也是这么个鬼天气。我们一个班,守个无名高地。炮火连天的,啥也听不见,就看见泥水混着血往下淌。他……”他顿了顿,下巴朝年轻人方向扬了扬,“为了抢回我的……咳,为了把我拖回来,自己没能下来。”

车里安静极了,只有雨刮器单调的声响。我忽然明白那油布里包的是什么了,也明白了这趟“回家”的路,他们走了有多久。那不是一段地理的距离。

“这些年,我总梦见他,还是十八九岁的样子,问我,班长,咱啥时候能回去啊。”老班长说着,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,但握着水杯的手指节有些发白,“我退了,第一件事就是去找。找着了,就得带他回去。得让他看看,现在路好了,楼高了,咱们那山头,也早绿了。”

年轻人,不,是那位永远年轻的战士的魂灵,依旧安静地坐着,望着窗外。他的侧脸在仪表盘微光下,显得异常清晰,又异常模糊。

雨不知不觉小了,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。天边透出点灰蒙蒙的光。老班长看了看外面,说:“差不多了,我们得走了。”他们谢过我,下了车。

我坐在车里,看着他们回到吉普旁。老班长从后备箱拿出铁锹,熟练地挖开泥,垫上石头。那油布包裹被郑重地放在一旁干燥的草丛上。他们配合默契,一言不发。很快,吉普车吼了几声,猛地从泥坑里挣脱出来。

老班长上车前,转身朝我的方向,端端正正地,敬了一个礼。不是对我,是对着这片他们用青春和生命守护过的、雨后初霁的土地。然后,他们上了车,老旧吉普的尾灯在朦胧的晨雾里闪了几下,缓缓驶向前方。那条路的尽头,天快要亮了。

我一直没动,直到他们的车灯完全消失在路的拐弯处。车里似乎还残留着那混合着烟草、泥土和一丝铁锈般的气息。我发动车子,重新开上大路。雨后的空气清冽干净,远山如黛,一片新绿。我忽然觉得,这条平凡的路,从未如此坚实,也从未如此辽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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