惭惭惭奥奥奥……看
惭惭惭奥奥奥……看
你听到这个声音了吗？不是真的用耳朵听，是那种感觉。手指在鼠标滚轮上轻轻一拨，或者拇指在手机屏上向上一滑——“惭惭惭惭奥奥奥……”页面顺畅地向下流淌，新的内容涌上来。对，就是这个。我们每天都在重复这个动作，几十次，几百次，几乎成了呼吸的一部分。
“看”这个动作，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。得停下来，目光聚焦在一处，像品茶一样，得有个回味。现在呢？“惭惭惭奥奥奥”地往下走，眼睛像扫描仪，唰唰地掠过标题、图片、开头几句。信息是海量的，但我们的注意力，却好像变成了一条窄窄的溪流，只能急促地流淌，没法深潜。
我有时候会想，我们到底在“看”什么？是在寻找答案，还是在消磨时间？是在汲取知识，还是仅仅为了那种“正在获取”的充实幻觉？页面不断刷新，新的永远在下面，那个小小的加载圆圈转一下，就好像又给我们续上了一杯。这种即时性的满足，太容易上瘾了。
但问题也在这里。我们看得太多，也太快了。一个事件，刚冒出个头，各种角度的“看”法就蜂拥而至，分析、评论、争吵，铺天盖地。我们还没来得及自己琢磨一下，就已经被塞了满脑子的观点。这时候，独立思考就变得特别珍贵，也特别困难。就像站在一个无比嘈杂的集市里，想听清自己心里的声音，你得费好大的劲。
这种“惭惭惭惭奥奥奥”式的浏览，还悄悄改变了我们“看”东西的耐心。超过叁分钟的视频，就想开倍速；一篇长文章，看到一半就想拉到底部找结论。深度内容，那些需要慢慢咀嚼、反复思考的东西，好像在跟我们玩捉迷藏，越来越难进入我们的视野。我们习惯了浮光掠影，习惯了浅尝辄止。
所以，或许我们可以试着，偶尔给这个“MMMMWWW”按一下暂停键。找到一篇感兴趣的长文，真的，一字一句地读完它，让那些文字在脑子里多待一会儿。看到一个不同的观点，别急着划走或反驳，先在心里转个弯：“他为什么这么想？” 哪怕每天只拿出十分钟，关闭那些无穷无尽的推送流，就盯着一个东西，安静地看。
“看”的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丰富，这是技术的礼物。但怎么“看”，看什么，选择权终究在我们自己手里。别让“惭惭惭惭奥奥奥……”成了唯一的背景音。有时候，静下来，专注地看一片云怎么飘，看一篇文章怎么起承转合，看自己脑子里慢慢浮出的、那个未经他人涂抹的想法——那种“看”的滋味，或许更踏实，也更深远。
下一次，当手指习惯性地要开始那个滑动动作时，或许可以停半秒。问问自己：我现在，到底想“看”到什么？是更多的信息流，还是一点真正的光亮？这一个小小的停顿，可能就是找回清晰视线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