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学后の优等生未增
放学后の优等生未增
放学的铃声,对大多数人来说,是解放的号角。可对未增来说,那只是场景切换的提示音。走廊里瞬间炸开锅,书包拉链声、追逐打闹声、商量着去哪儿玩的笑语声,像潮水般涌过她身边。她安静地收拾好笔记,把下节课要预习的课本妥帖地放进书包侧袋,然后站起身,沿着墙边,像一尾沉默的鱼,逆着欢快的洋流,走向图书馆。
优等生未增。这个名字在光荣榜上待久了,好像连她自己都快忘了,未增其实是个挺柔软的名字。妈妈起名时说,是“未来可期,日益精进”的意思。精进,这两个字像一副看不见的框架,把她框得端正笔直。书包里除了习题集,就是读书笔记。哦,对了,还有一本小小的素描本,藏在最里层,那是她唯一“不务正业”的东西。这事儿,没人知道。
图书馆靠窗的老位置,阳光斜斜地切进来,把空气中的微尘照成一条闪烁的光带。她摊开物理试卷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。篮球场上,几个男生还在不知疲倦地奔跑、跳跃,球鞋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又充满生命力的声音。她看着那个高高跃起投篮的身影,心里某个地方,轻轻“咔哒”了一声。像齿轮错位,又像是什么东西,终于松动了。
她低下头,手指无意识地摸向书包内侧。那本素描本的边缘有些毛了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抽了出来,轻轻翻开。里面没有复杂的构图,全是些零碎的片段:窗台上打盹的猫、教室一角歪斜的扫帚、今天数学老师讲题时飞扬的粉笔灰……她用简单的线条,试图抓住那些被“精进”二字过滤掉的、毛茸茸的生活质感。这算是她的心灵休憩角吧,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,不必追求“增”长的地方。
“未增,还不走吗?”图书管理员阿姨过来整理书架,温和地问。她是这里唯一一个不把未增当“榜上符号”看的人。
“嗯,再做会儿题。”未增习惯性地回答,手下却迅速合上了素描本。
阿姨笑了笑,没说什么,只是目光在她手边的素描本上停留了一瞬。那目光里没有审视,只有了然。未增忽然觉得脸上有点热。被看见,有时候比被忽略更让人心慌。
那天她离开图书馆比平时晚了半小时。走在回家的路上,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路过街角新开的甜品店,奶油和烘烤面粉的香甜气味蛮横地钻进鼻子。她脚步顿了顿。橱窗里,草莓奶油蛋糕被暖光打得诱人。她记得妈妈说过,“糖分影响大脑,少吃”。她也一直遵守着。可今天,那抹鲜红和蓬松的奶油,像极了素描本里缺了的一块色彩。
她推门走了进去。铃声叮咚。点了一小块蛋糕,坐在靠窗的位置。第一口甜腻在舌尖化开时,她几乎有种做坏事的刺激感。没有马上拿出习题,她就只是看着窗外渐次亮起的街灯,和行色匆匆的人们。这种纯粹的、不带目的的“浪费”时间,让她感到一种陌生的奢侈。这算不算一种自我探索呢?抛开“优等生”的剧本,未增这个人,到底喜欢什么,想要什么?
回到家,饭桌上依旧是安静而高效的氛围。妈妈询问学习情况,爸爸提到最新的竞赛消息。未增一一应答着,和往常一样。但书包里那块蛋糕的香甜,好像还隐隐约约萦绕着。她突然开口:“妈,下周学校美术社有开放体验课,我想去看看。”
空气安静了两秒。妈妈有些意外:“美术社?会不会占用太多时间?你那个物理竞赛集训……”
“就一次体验课,不耽误。”未增的声音不大,但很清晰。她自己也有点惊讶。这算不算一种个性表达?不是通过分数和排名,而是通过一个简单的选择。
妈妈看了看她,最终点了点头:“也好,调节一下。”
晚上,未增没有立刻扑向题海。她翻开素描本,在新的一页上,画下了今天那块叁角形的草莓蛋糕,还有窗外模糊的灯火。线条比以往更放松一些。她知道自己明天依然会准时起床,认真听讲,努力维持那个“优等生未增”的轨道。但有些东西,大概已经不一样了。就像那本藏在深处的素描本,从角落,悄悄挪到了心口附近的位置。
窗外的月亮很亮。未增想,明天放学后,或许可以去美术社的窗外,先看一眼。就一眼。她合上本子,关掉台灯。黑暗里,那个对于“未增”的定义,似乎也悄悄松动、拓宽了一点点。未来的增长,未必只能沿着一条既定的坐标轴,对吧?她想着,慢慢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