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插插小说
男女插插小说
老陈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店门时，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打在书架上，空气里飘着旧纸张和灰尘特有的味道。这家开在巷子深处的旧书店，是他偶然发现的。老板是个寡言的老头，总是窝在柜台后面，对客人爱搭不理。
“随便看看。”老头头也没抬。
老陈应了一声，手指拂过一排排书脊。武侠、言情、过时的杂志……他的目光停在一本没有名字的书上。书脊是暗红色的，没有字，磨损得厉害。他抽出来，封面也是空白的。好奇心驱使他翻开第一页。
纸张泛黄，字是竖排的繁体。开头很平常，讲的是一对寻常夫妻的日常，柴米油盐，拌嘴怄气。文笔说不上多好，但奇怪的是，那些对话和细节，真实得让人心里发毛。老陈读着读着，觉得那丈夫早起刮胡子的样子，跟自己一模一样。妻子抱怨菜价贵时噘嘴的神态，竟有几分像他过世多年的老伴。
他翻了一页。故事还在继续，夫妻俩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。丈夫摔门而去，妻子坐在厨房里掉眼泪。老陈的心揪了一下。他记得，他也曾这样摔过门。书里的描写越来越细，细到妻子眼泪滴在围裙上晕开的痕迹，细到丈夫在冷风里走着，心里那股又悔又倔的拧巴劲儿。
这哪里是小说？老陈的手有点抖。这简直像有人趴在他们家窗台上看过。他抬头看了看柜台后的老头，老头闭着眼，像是睡着了。店里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继续往下读。接下来的发展，却让他后背微微发凉。书里的丈夫去了一个平时根本不会去的公园，在长椅上坐了很久。而现实里，老陈清楚地记得，很多年前那次争吵后，他鬼使神差地，也走到了一个陌生的街心公园，同样坐了很久。连长椅边那棵歪脖子树，书里都提到了。
巧合吗？这也太巧了。老陈快速往后翻，他想知道结局。书页哗哗作响。后面的情节，走向却模糊起来，字迹也变得潦草，仿佛作者写到这里心力交瘁。只隐约看到，丈夫回了家，两人没有和好，也没有再吵，只是沉默地坐在渐渐暗下去的屋子里。最后一页，只有一行字：“灯亮了，照见桌上隔着一尺的两碗饭。”
老陈合上书，久久没动。那一尺的距离，比千山万水还远。他忽然想起老伴最后生病卧床时，他喂她吃饭，两人的手也曾不小心碰到。那时候，怎么就没觉得那一尺有多近呢？
“这本书，”他走到柜台前，声音有些干涩，“卖吗？”
老头睁开眼，看了看他手里的书，又看了看他。“不卖。”老头说，“这本，是被人落在这儿的。放了有些年头了。”
“是谁落的？”
老头摇摇头，不再说话，又闭上了眼睛。
老陈把书放回原处，走出书店。阳光有些刺眼。他回头看了看那扇旧门，心里空落落的，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。那本书里的故事，他好像读完了，又好像，那故事从来就没被写完，它只是悄无声息地，落在了许多人的生命里。
巷子外传来市井的喧闹声，车铃、人语、孩子的笑。老陈慢慢走着，想起家里阳台那盆没人打理的花，该浇浇水了。有些故事，或许不需要一个明确的结局。那些没说出口的话，那些隔着一尺的晚餐，那些日常的摩擦与温存，本身就是最真实的人生笔触。它记录的不是传奇，正是这烟火人间里，最寻常也最深刻的，男女之间细水长流的相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