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交车上被舔
公交车上被舔
这事儿说出来都带着一股子别扭劲儿。上周叁，我像往常一样挤上那趟能把人挤成相片的107路公交。车厢里弥漫着各种味道——早餐的韭菜盒子味、汗味，还有一股说不清的闷热。我抓着吊环，整个人随着车子晃来晃去，脑子里盘算着晚上吃啥。
就在车快要到文化宫站的时候，我忽然觉得小腿肚子那儿传来一阵奇怪的触感。湿湿的，温温的，还带着一点说不出的黏腻。一开始我以为是后面谁手里的塑料袋蹭着了，没太在意，往旁边挪了半步。可没过几秒，那感觉又来了，这次更明显，像是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划了过去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这感觉太不对劲了。我猛地一低头。
你猜怎么着？一只毛色有点脏的泰迪犬，正蹲在我脚边，伸着舌头，意犹未尽似的，还想再往我腿上凑。狗的主人，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大姐，就站在旁边，低头刷着手机，嘴角还带着笑，好像屏幕里有什么特别可乐的事儿。那狗绳呢，松松垮垮地挽在她手腕上，长度足够让这小家伙“自由探索”。
一股火儿“噌”就窜上了我脑门。这算怎么回事？
“大姐，”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点儿，虽然心里已经开锅了，“您的狗，舔我腿了。”
花衬衫大姐这才抬起头，眼神从手机屏幕挪到我脸上，又往下瞟了一眼她的宝贝狗，轻飘飘地来了句：“哦，没事儿，它不咬人，就是喜欢你。小狗嘛，舔舔能有啥，它这是跟你亲热。”说完，还一副“你这人怎么这么大惊小怪”的表情。
我简直气笑了。喜欢我？跟我亲热？这逻辑真是感人。公共场合，你的宠物对陌生人做出这么亲密的接触，在你嘴里倒成了件值得领情的好事儿了？我心里那股火苗蹿得老高，但看着周围人投来的或好奇或麻木的目光，我又把话压了压。
“这不是咬不咬人的问题，”我指了指自己裸露的小腿，上面还隐约有点湿痕，“这是基本的公共礼仪问题。车上这么多人，您的狗这样，我不舒服。”
我特意把“公共礼仪”这几个字说清楚了点。这可不是小题大做。公交车是个密闭的共享空间，大家挤在一起，图个方便，本身就互相让渡了一部分个人边界。你带宠物，本来就应该管理好，确保它不影响他人。这不仅仅是管好它不咬人、不乱叫，更包括避免这种不受欢迎的身体接触。狗不懂事，难道人也不懂吗？
大姐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，嘴里嘟囔着：“城里人就是矫情……我们乡下狗都散养，谁在乎这个。”一边说，一边不情不愿地把狗绳往自己身边收了收。那泰迪被拽开，还不满地“呜呜”了两声。
周围的空气有点凝固。前排有个大爷回过头看了一眼，又转回去了。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，悄悄把脚往回收了收。我站在那儿，腿上那点湿漉漉的感觉好像还在，心里堵得慌。我争的真是这一下“被舔”吗？好像不是。我争的是那份在公共空间里，理应被尊重和守护的个人边界。
公交车到站了，后门“噗嗤”一声打开。花衬衫大姐牵着狗，嘴里还念叨着什么，挤下车去了。我看着她的背影，火气慢慢平复下来，剩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。车厢里依旧拥挤，各种气味重新混合在一起。我拉了拉背包带子，找了个更靠里的位置站稳。
这事儿不大，甚至有点荒诞。但它像一根小刺，扎了一下。它提醒我，在我们每天穿梭的这些公共空间里，那些不言自明的规则、那份对他人感受的体察，有时候脆弱得像层窗户纸。维护个人边界，有时候就得从对这种“小事”较真开始。你可以说我喜欢较真，但我总觉得，如果每个人都对这种越界行为习以为常、沉默以对，那咱们共同生活的这个环境，会不会慢慢变得让人更不舒服、更想逃离呢？
车继续往前开。我看着窗外闪过的街道和楼房，心想，下次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，我大概还是会开口。语气可以缓和，但话得说明白。毕竟，这车厢虽小，也是我们共同的一段路。这段路走得舒不舒心，有时候，还真就得靠大家心里那根弦，都绷着点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