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嘉许又加了一根手指
段嘉许又加了一根手指
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键盘上，段嘉许盯着屏幕，眉头锁得有点紧。他右手悬在半空，食指和中指微微曲着，像两只待命的猎鹰。这已经是他今天第叁次尝试了。桌上那杯咖啡早就凉透，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、皱巴巴的“皮”。
事情得从一个看似简单的任务说起。公司新接了个项目，要求把一堆老旧的纸质数据录入系统，这活儿听着枯燥，里头却藏着不少门道。那些泛黄的表格上，字迹模糊的、数字出格的、甚至还有被茶水渍晕开的，简直像在玩解谜游戏。段嘉许一开始只用食指，一个键一个键地戳，慢得像蜗牛爬。后来他琢磨着，加上了中指，速度是快了点，可遇到那些需要频繁切换数字键和字母键的麻烦条目，还是卡壳。
“这样不行啊。”他往后一靠，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叹息。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左手上，五根手指修长，关节分明。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学弹电子琴，老师总说，手指要分开，要独立，每个都有它的用处。那感觉，和现在有点像。
于是，就有了“加一根手指”的念头。他试着把无名指也调动起来。这感觉太别扭了。无名指好像天生就和中指绑在一起，独立活动起来笨拙得很，按下去的力道不是轻了就是重了，常常带倒旁边的键，屏幕上蹦出一串乱码。有那么几分钟，他觉得自己像个刚开始学走路的婴儿，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。
但他没停。他知道，任何一点效率提升，在这种重复性极强的工作里，累积起来都是可观的时间。他放慢了速度，不再追求立刻跟上之前的节奏，而是去感受无名指落下时，指尖与键帽那种微妙的触感。错了就删，删了再试。慢慢的，那根“不听话”的手指，似乎找到了一点自己的记忆。它开始知道“6”和“驰”的位置，知道该用多大的力气。
当叁根手指初步形成一种生涩的配合时，一种奇异的掌控感，悄悄从指尖蔓延上来。这不是简单的快，而是一种更流畅的节奏。原先需要停顿思考的位置，现在似乎能下意识地滑过去。那些模糊的数字，在他眼里好像也变得清晰了一些。他好像不是在被动地录入，而是在一点点地梳理、驾驭这些杂乱的信息。
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。段嘉许终于把那一迭最难啃的表格处理完了。他保存文档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。右手的叁根手指微微发热，有点酸，但那种感觉不赖。他端起凉掉的咖啡喝了一口，味道苦涩，却莫名有种回甘。
这个下午，他得到的或许不只是那点提升的速度。更像是在一片机械的重复里，给自己找到了一点新的可能。突破瓶颈有时候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改变，可能就是让一根闲置的手指动起来，去承担它本该承担的一点工作。那种对细微之处的掌控感，反而让人心里更踏实。
他关掉电脑，收拾东西准备下班。明天还有更多的表格，但他觉得，自己好像已经准备好去应对了。至少，他的手指已经准备好了。